對莫葉的疑問，陸院判沒有馬上回答，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
莫葉見此，繼續道：“難道是因為這個威遠侯府的二姑娘身子比侯夫人的身子要好？可是你不是也說，她以前也是體弱多病，只是這一年有所好轉，或許她身子並沒有徹底的好吧。”

“我也是這麽想，其實該查的我都查了，確實沒有中毒跡象，吃了藥不見好轉，也不是沒有其他原因，和她母親癥狀一致，也或許是巧合，可是……”陸院判說到這裏，訕笑了一下，“說出來怕是讓莫兄見笑了，我之所以覺得奇怪，其實是因為直覺，作為一個行醫多年之人，說這種話，確實讓人貽笑大方啊。”

“陸兄這麽說就錯了。”莫葉語氣溫和道，“這直覺也不是憑空而來的，正因為你行醫多年，所以你的直覺可能就是根據你積累多年的經驗所得的，不可忽視，再說，行醫者，面對的都是人命關天的大事，陸兄這般嚴謹是應該的。”

“嗨，嚴謹有何用？”陸院判自嘲一笑，“再嚴謹，到現在我還是束手無策，說到底還是我醫術不精，侯夫人沒救的回來，現在連人家女兒看來也是如此，哎！”

“陸兄也不用氣餒，這世間之大，無奇不有，這病有多種，毒更多，雖說太醫院書籍眾多，但是總有漏掉的，據我所知有些江湖門派會也會研制毒藥，而這些藥方都是不外傳的，若是真如陸兄所想，她們可能是中毒，而你查不出來，說不定原因就在此。”

陸院判聽言之後，面色更加灰敗，道：“如此，那不就是更沒辦法了，江湖中的人向來不和朝廷的人來往，就算有所來往，真如莫兄所說，是他們門派獨自研制的，那就更不可能讓我知道了。”

“話是這麽說，不過天無絕人之路。”莫葉幹凈的手指把玩著青瓷酒盞，眼瞼微垂，仿若閑聊般，“你知道我的，我是個閑不住的，這些年天南地北的瞎晃悠，倒是也結交了些江湖人士，說不定，他們可能會知道。”

陸院判一聽，當下眼睛鋥亮，希望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：“當真？若是真能找到，那莫兄絕對是積了大德啊！”

“若是真有，也是那位威遠侯府的二姑娘積了德，不過我也不能肯定，我雖然結識了些江湖人士，但是江湖門派眾多，他們也未必知道，只能姑且一試，而且，目前也不能確定她就是中毒，所以，陸兄也別把希望全放在我身上，我只能盡力試試。”

陸院判忙點頭應承道：“莫兄放心，我明白的，你能相幫我已是感激不盡，至於她的病，我自己這邊也會努力看看是不是因為其他原因。”

“如此，那你先講那位姑娘的病癥詳細寫下來，我好給我那些江湖中的朋友看，讓他們也好做判斷。”

說著就吩咐侍從準備好筆墨紙硯，陸院判自然不會拒絕的，當下就把癥狀詳細寫了下來。

待到月亮高掛的時候，陸院判才從莫葉的宅子中出來，與來之前的心事重重不同，這會兒的陸院判明顯看著輕松了不少。

而相比剛開始輕松自處的莫葉，此刻看著手上的信箋卻神色覆雜。

而他手上的信箋就是陸院判寫的言悅卿的詳細病癥。

之前去請陸院判的年輕男子前來將燭光挑得更亮些，看著莫葉的神色，小心翼翼道：“老爺，真的是麽？”

莫葉將信箋放下，手指按著額角，眉宇間是濃得化不開道疲憊黯淡，只聽他有氣無力道：“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。”

年輕男子臉色也跟著變了：“那該怎麽辦？要不要小的去……”

還沒等他說哇你，就被莫葉擡手打斷。

“切不可輕舉妄動，從目前來看，還沒到無力回天的地步。”莫葉擰眉沈吟了一會兒，仿佛下定了決心般，鋪開一張紙，拿起筆，蘸上墨，不再遲疑的揮動著筆，待墨都幹了，將紙放進一個信封裏，交給年輕男子，“趁沒人註意的時候，送過去，你明白該怎麽做吧？”

年輕男子看著懷裏的信封，又看了看莫葉，張了張嘴，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
莫葉仿佛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麽了，直接道：“你想說什麽我明白，但是你跟隨我那麽多年，我的性子你應該很清楚，就照我的話去做吧。”

見此，年輕男子終於不再糾結，正色應下，就退了出去。

——

連著幾日，言悅卿的病情都沒有好轉，侯府裏的人都在不停猜測著，不過因為管家嚴厲警告過，所以倒也沒敢講此事往外說。

可是，這並沒有減輕威遠侯心中的愁緒，可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出來，只能繼續如常的上朝。

這一日，下朝後，他剛剛出宮，就被人叫住。

扭頭一看，正是君其琛。

在眾官心中，二人已經是鐵定的岳丈和女婿的關系了，所以見二人在一塊說話也不覺得奇怪，就打了招呼就走了。

可威遠侯卻不想多呆，但是也不能直接掉頭就走，只能強撐著笑容，回應道：“可是有什麽事？”

“沒有旁的事，只是我認識的一個人，醫術高明，所以想問問您，二姑娘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轉，需不需要讓他幫忙看看？”

威遠侯沒有回答，心裏卻有些糾結。

照理說，太醫院的太醫已經是醫術頂好了，可是到現在，言悅卿的病情也沒有好轉，那君其琛口中所謂的醫術高明的大夫又能如何呢？

但是正因為現在言悅卿的病情沒有改善，威遠侯又糾結是不是該讓那個人看看，說不定會有效果，畢竟天外有天，人外有人。

可是挼讓那個人來看，那言悅卿的真實病情就算是徹底暴露給了君其琛，就是因為這一點，讓威遠侯有所糾結。

君其琛似乎察覺到一些不對勁，俊逸的面龐透出一絲急切：“莫非，二姑娘的病情有變？若真是如此，請您不要隱瞞我！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，我總會幫她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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